金雅和舒树,无论怎么想,都不可能在一起。
金雅移开唇,脸虽红,神色却一如既往地镇定自如。
舒树明显被吓得不轻,但身为医生,男友力还是很man的,他一把抓住金雅的细胳膊,低吼道:“金雅你什么意思?为什么这样对我?”
我差点没憋住笑出来,喂,这好像是女人被强吻后的台词。
金雅此刻完全展现出与生俱来的总攻气质,她很淡定地挥开舒树的手,说:“什么意思?很明显我对你有点意思,反正过两天后,我们都会忘记。”
舒树愣了一下。
金雅却已重新拿起窗台上的一束花,潇洒地走了。
我是怀着感动,有点悲伤,有点混乱的心情,走到顾青洲的病房外。他还是老样子,沉沉虚弱地睡着。我看见护士医生都不在,就拉开门溜了进去。
坐在床边,没有开灯,只有夕阳,今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渐渐坠落的光泽里。我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,觉得很宁静,也很满足。
我想起舒树说的话,觉得还好,幸好我和顾青洲一直拉着手,每次都记得彼此。
以前,未来,精神模糊,此刻仿佛都离我们远去。只有我陪着他,死都不会忘记。寂静的房间,我轻轻拉起他的手,握了一会儿,发觉他的掌心,依旧是热的。
我将他的手小心翼翼拉起,放在自己脸上。我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的意义,可在南昌,他就这样做过。他拉着我的手,放在他的胸口,心脏的位置。
又放在我的脸上,当他那五根手指,无力地罩在我的脸上,罩住整个视野,遮住我眼中的整个世界,我就觉得安心而满足。
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,可是天黑了下来。
我按着他的手,慢慢呼吸着他指尖的气息,多久都不算久。
他的手忽然颤了一下,我的心也随之一抖,刚要睁开眼,却已感觉到,他的手指重新有了力量,慢慢地更加有力地按住我的脸,而指尖,轻轻摩挲着我的皮肤。
我一动不动,眼泪掉到他掌心。
依然,是复杂且混乱的梦境,夹杂着灼烫,疼痛和汗水。朦胧中我睁开眼,看到病房和医生,继而陷入昏睡。
我的深梦,仿佛一年来从未改变。
不,它还是在改变。
某个瞬间,我顾青洲站在悬崖边,大风吹过,却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,青洲,青洲...
从那一刻开始,我的心变得柔暖。那温暖渐渐蔓延,像是有光穿透我的身体。
青洲,青洲...她在我耳边不断轻轻地喊。
萌萌。
我于一片混沌中,找到了她的名字。
“萌萌!”我一脚踏空,坠落悬崖,惊呼出她的名字。
......
悚然睁眼,发现这是一件昏暗的病房,光线正在往西坠落。苏萌萌连椅子都没用,坐在床边地上,医神单薄的病服,我的一只手被她亲亲抓着,触着她的脸。
我的手慢慢用力,真正抚住她的脸,她浑身一颤,却又不动了,抓住我的指尖。
我感觉到湿意慢慢淌进掌心。
“萌萌...”她扑进我的怀里。
房间已彻底暗下来,她搂着我的脖子,将我的脸贴近他的心口,我的手还是麻的,尽我所能抱着她。过了好一会儿,我俩没有说话。
然后她慢慢抬起头,黑暗中离我很近。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息,与我唇齿相依。我用插着针头的那只手,按住她的后脑勺。这房间,只有我和她短促的呼吸声,我吻了下去。
我们从未吻得如此激烈。像彼此斗争中,又像烈火重生。她的双手抵在我胸口,我只能躺着,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带到床上来。
伤口又痛了,但我根本已无暇顾及。我只想吻她,什么都不想管,只想吻得她全身颤抖。
她的确已经全身颤抖,我找到她的舌头,用力缠绕,挑逗。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更急,脸很烫。她开始挣扎,想要推开我,我抱得更紧。
意识到她肚子越来越大,我松开了她。
“我还想你抱抱我...”
“不行,会伤着肚子。”
回答她的,是我只能拉起她的手,紧紧握住。
“有没有弄疼?”我说话,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被车碾过一样。
“没。”她主动抱住我。
我拍拍她的背,安慰道:“平安就好平安就好...”
她突然打开房间的灯,白亮的光令我眼睛眯起,抬手挡住。同时听到她淡淡的说:“我先找舒树来,青洲,等会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我这才清晰地瞧见她的容颜。脸色比平日更加憔悴,双颊却是通红的,嘴唇上被我吻过的红润水光。
在等舒树的过程中,她本来在椅子上坐下,非常沉静地盯着我。可在对视一会后,她又移开视线,有些难为情。
“萌萌,”我说,“坐到我身边来。”
我听见自己的嗓音很稳,却有什么在细微滚烫颤抖着,“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苏萌萌却不为所动,咬唇说:“不管你要说什么,我都不想听。”
我怔住,有些话对我来说,本就难以开口,我想告诉她,苏萌萌,无论在哪个时空,我都一定会找到你。
是我算错了,在这个地球上,不仅有平行时空,还有一个异时空。
在平行时空里,是苏萌萌和白锦书的故事,而在异时空,也就是现在我在的时空,因我而生,而终将因我而改变。
我强行将平行时空的苏萌萌拉到异时空,她失去了原本的记忆。
在异时空没有白锦书,衍生出沈君泽,沈君染,还有景阿姨,景皓等人。
在这个时空,苏萌萌的记忆出现混乱,像是电脑被强制性关机。
不知不觉中,我的记忆也随之混成一团,如果不是藏在书架暗格里的日记本,我可能就要忘记自己原本来自哪个时空了。
异时空的苏萌萌和原生世界的苏萌萌一样,相同的身世,相同的成长经历。
而之所以这样,就是因为我,异时空的变动,原来是由我来掌控。
“你醒了。”舒树提着药箱进来,领口上的一抹红亮的刺眼。
等他凑近为我量血压的时候,我可算看清了,这不就是口红印子吗?
“你挺不赖。”
“嗯?”舒树不明所以。我眼神光明正大的瞟向他领口,他猛的反应过来,翻过领口。
“看什么看,小心我给你开刀。”
再问下去他要生气了。玩笑开到合适时就该收了。
“没什么不正常的,今天就滚出ICU。”
“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?”
“你指望医生给你说好话?”
确实,要是哪一天医生好好跟你说话,那一定是有大事,保不齐命不久矣。
苏萌萌扶着我,我们转移到了同一间病房。
她的两只手纠结在一起,我知道她想问又害怕知道的心情。
我拉开她纠结在一起的两只手,分别握住,“萌萌,没事的,爸爸妈妈在南昌,健健康康的。苏语发微信来了,爸妈没事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不会骗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她低着头,还在担心。她担心自己突然晕倒,爸爸妈妈一定吓坏了。
我明白她的担心,在饭桌上突然晕倒,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,知道来北京,见了夏鸣后又见舒树。
在医院,连同我一起晕倒,她比我快一步。晕在我前面,我在开车回家拿东西时晕倒,车与另外一辆车相撞。
发生了严重的车祸。
好在没事。
在我晕倒期间,冥冥之中我有听过她的声音,很温柔,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呼唤我的名字:“青洲青洲……”
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,居然这么好听,从她口中叫出来,是那么牵动我的心弦。
“桌上那捧蓝玫瑰是谁买的?”
“是金雅带来的。”
“也只有她会探病送蓝玫瑰。”
“她还送了果篮。”她从下面柜子里拿出一个果篮,有榴莲菠萝蜜菠萝芒果葡萄等,我看了看了,买对了。
都是萌萌爱吃的水果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
“进来。”
是山茶。
她们一见面就抱在一起,我不免担心苏萌萌,可又不好说。
“顾影帝,没想到你躺床上去了。”
“嗯,没想到你还会走路。”
出于她抱着我媳妇转呀转,一点都没考虑,我自然也就语气重了点。
“顾影帝火气不小。”
“你别跟病人计较。”苏萌萌拉着她坐下。
“鸿梦时代的总裁官威不小,哥都走好几个星期了也不见他来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“也真是不把员工当人看,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,就算加班费高但也怕没命拿呀……这老总一定是个秃头!一定没有我哥好看!”
“咳咳……”
“柚子你嗓子不好吗?要不要多喝点水?”
“不用不用!”
山茶的坏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。
“萌萌,我想吃橘子。”
“我来剥。”
“等等,你个孕妇怎么能剥橘子呢?”山茶一把抢过,“这伤到了就成大爷了。”
我知道我让萌萌来剥她一定会抢过去。还真让我猜对了。
这橘子可就没那么好剥了。
“光是剥皮可不行,你看看里面白色像丝带的,这个也要尽最大可能剥掉,病人不能吃到白色的皮。”
“怎么可能?”山茶叫道:“病人不能吃橘子。”
管他爱要不好,直接丢在他床上。
“柚子想不想吃?我帮我剥。”
山茶不愧是水瓶座的女生,喜怒无常。我不禁怕我家苏萌萌要被她带坏。